公元10世纪，偏处东南一角的吴越国，在五代乱世中善事中原，保境安民。
这期间钱氏治杭70余年，杭州的城垣经历了多次拓展、营建，奠定了城市格局的主轴线；吴越王动用大批的劳动力“运巨石盛以竹笼”修筑海塘来保护江边农田不受潮水侵蚀，并设“撩湖军”专门负责疏浚治理西湖，使西湖比唐代时更加美丽；在手工业方面，推动越窑的瓷业生产继续发展，烧制秘色瓷上供中原王朝。从凤凰山南麓绵延九里的王宫到杭州城富庶一方的繁荣，杭州的政治地位历史上首次超过苏州与绍兴（越州）,由是“钱塘富庶盛于东南”。
“奉佛顺天，保境安民”为当时吴越国三代国主治国的根本信条，在他们统治不到百年的时间内，均大力提倡佛教，其时在杭州西湖沿岸群山兴建寺院、雕刻佛经、建造佛塔经幢、摩崖石窟造像等前所未见。
周日（3月17日）“原地旅行·走读杭州”活动，西湖文化特使与20余名杭州市民走进西湖南面凤凰山、玉皇山一带，经梵天寺经幢—圣果寺遗址—月岩—排衙石—吴越郊坛遗址—天龙寺造像—八卦田，探寻青山深处的吴越旧迹。
风景区管委会凤凰山管理处文物科科长、副研究员
洪俊老师主要从事不可移动文物保护、石质文物、遗址保护研究。参与梵天寺经幢、闸口白塔、西湖南山造像等多项文物保护项目。参与编写著作有《尘沾影覆—梵天寺经幢科技保护》《杭州凤凰山摩崖萃编》《万松书院名人志略》等。
01.
凤凰山上的佛造像——“走读”吴越
跟随着洪俊老师的脚步，第一站我们来到了位于凤凰山东麓的梵天寺经幢遗存。凤凰山这一带是吴越国王钱镠始建的皇宫所在地，后来又成为南宋王朝的紫禁城，千年古刹梵天寺就与这皇家禁苑紧紧相连。在岁月的沧桑的变换中，梵天寺屡遭劫难，如今只存有一对国宝级的经幢文物，至为难得。
梵天寺经幢高近15米，通体用太湖石雕刻而成，基座上承满刻陀罗尼经的八角幢身。佛经与建幢记的内容进一步印证了吴越国笃信佛教，由王室主持兴建佛、造像的史实，也见证了五代吴越国境内佛教的繁荣。无疑为考证吴越国的佛教文化和确切纪年提供了珍贵的实物史料。
沿山体拾级而上，遇上一片平地，便是圣果寺。这里人烟稀少，似乎已被世人所遗忘，不禁想象古时的圣果寺，层层叠叠多处殿宇依山而筑，香火鼎盛。
如今，在圣果寺遗址映入眼帘最为震慑的就是三佛石了，据《咸淳临安志》卷七十六记载：“后梁开平四年（公元910年），钱氏（在凤凰山圣果寺）镌弥陀、观音、势至三佛于石上”（“三佛”即西方三圣，是佛教世界里宣称的西方极乐世界的三位尊神），三尊佛像高约10米，是杭州现存最大的佛像。可惜我们现如今看到的只有残像，依稀可见多处榫卯之间拼接用的方形空洞。
在圣果寺的西南侧，有一处南宋时期著名的赏月胜地——月岩。凤凰山上的“月岩望月”以奇趣取胜，是南宋御苑一景，历史上与平湖秋月、三潭映月并称为杭城三大赏月胜地。洪俊老师向我们介绍，月岩周围的岩壁上还留有多处摩崖题刻，有“高大光明”“光影中天”“本来面目”等，此外还有北宋时期的政治家、书法家和茶学专家蔡襄所题“石门月岩无影相”。
历史上久享盛名的“排衙石”，亦作“排牙石”。当年的吴越王钱镠在此讲武，见石如兵卫，便题诗其上，部分字迹至今清晰可辨，如“东南一剑定长鲸”等。二百余年后，偏居一隅的南宋亦将此地作为兵马教场，于此排衙石边的点将台上，挥斥方遒。
吴越郊坛遗址，为吴越王钱镠建制的吴越国祭天郊坛，并保有钱镠为建郊坛而镌刻的摩崖题记，郊坛规模形制虽为简易，却暗藏着那个动荡年代一颗帝王的心。
五代时期，中原兵火弥漫，社会动荡，北方石窟造像艺术失去发展条件，逐渐衰落。反之吴越国却因奉行“保境安民”政策，社会稳定，经济繁荣，文化艺术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除去上午走读的凤凰山，还有飞来峰青林洞的三尊造像，烟霞洞的十六尊罗汉石刻，玉皇山慈云岭的观音、弥陀、大势至摩崖石龛及灵隐天王殿的经幢等，都是五代吴越国时遗留下来宝贵的文化遗产。
02.
《吴越时期的杭州城》文化沙龙
下午，在网易蜗牛读书馆举办的《吴越时期的杭州城》主题沙龙如约而至。在讲座环节上，洪俊老师从“唐宋之间，钱氏崛起东南”、“三代五王，吴越立藩两浙”、“保境安民，社会繁荣兴盛”和”东南佛国，梵音燎绕湖上“四个板块为大家还原吴越时期的杭州城。
洪俊老师介绍，吴越国有国七十余年，不烦干戈，安然无事，得以有机会致力于经济建设。当时钱镠在今杭州凤凰山下建筑了“子城”，作为国治，称为西府。后又在外围筑了“罗城”，城墙长达七十里。城东濒钱塘江，南至六和塔，西到雷峰塔，北达艮山门，形似腰鼓，俗称“腰鼓城”，这也是现今杭州城的雏形。
对内，钱镠广泛兴修水利，尤其所建筑钱塘江石堤，保护了杭州城，对这一地区的农业生产发展起了促进作用。他又扩展杭州城区，修建风景区，使杭州成为日后的风景胜地。这些措施，终于使吴越成为五代十国中相对安定、经济繁荣的地区。
在随后的探讨环节中，杭州市园林文物局文物处副处长郎旭峰老师惊喜现身，与杭州西湖世界文化遗产监测管理中心张倩老师和洪俊老师共同回溯五代历史，尤其是从目前考古发掘的角度，帮助在场听众构建了一个更立体、丰富的王朝。
03.
特使说
“有幸问了一个问题，回答也让我很惊喜。老师们不仅从常规角度解释，还能通过考古实例从新奇的角度介绍一个话题。比如吴越国时期海塘里的生活垃圾可以用来推断当时人们的食谱。也很喜欢老师们之间互相的提问，有很多启迪。”
——第六届西湖文化特使 余田
“昨天的活动像是一次中国历史的穿越之旅。老师带领我们去参观吴越文化遗址，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吴越时期文化，才发现它是浙江的地域文化。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梵天寺经幢，它是吴越时期的文化瑰宝，经幢上记载的佛教艺术的元素是令我叹为观止。通过下午的文化沙龙，我觉得历史的“挖掘”至今仍在继续，我们和我们的下一代有机会更好地理解吴越时期的杭州文化。”
——第七届西湖文化特使 Lili（格鲁吉亚）
”跟随洪俊老师的脚步，我们有幸在凤凰山的石刻造像中探寻吴越遗迹，石刻的魅力在于一种情感的直接连接，是谁留下那一排排文字，创造一具具石像，那深深的印记被历史的尘埃打磨，穿透时间依然表达着他们的敬重，情趣，失意与潇洒，那是来自吴越古国的诉说，此行收获良多。“
——第七届西湖文化特使 许佳悠
”吴越遗迹今何在？凤凰山中寻佛踪。在洪俊老师的走读讲解下，我们欣赏了历经千年岁月的梵天寺经幢、天龙寺造像，踏访了圣果寺遗址、吴越郊坛遗址，从摩崖石刻中看到了文人墨客留下的印记。在文化沙龙中，朗旭峰、洪俊和张倩老师探讨了吴越王国在都市建设、水利工程、文学艺术等方面的成就。青山依旧在，梵音缭绕间。吴越时期的历史遗存丰富，但是相关文献资料比较零碎，还有待进一步研究。期待吴越国更多研究成果的面世！“
——第四届西湖文化特使 段心仪
”相对于被众人所熟知的南宋，吴越时期好像有一点点‘小众’，但其实对于杭州来说它更具特殊意义的一段历史。这一次跟着凤凰山管理处的洪俊老师走读凤凰山玉皇山一带，终于亲眼见到了那些深藏着的吴越遗迹。杭州被称为‘东南佛国’兴于五代，盛于唐宋，佛教遗迹遍布西湖群山，也许曾经的殿宇佛阁早已湮灭，当我们走近那些造像、地基或题刻的时候，总能感受到深沉的冲击。
梵音不绝话梵天，胜果境迁寻圣果。历史总是变迁的，而我们从中汲取知识了解过往，才会真正看到一个万象包容的西湖文化。“
——第三届西湖文化特使 华丹
来源：西湖文化特使（ID：xihuwenhuateshi） 作者：西湖文化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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